不见雲天_

对视一眼就明白

【双辉】日光迂回

*非典型竹马文学



00

关于爱,我们如何都好。





01

顾易打电话给王敏辉的时候,王敏辉正在北海道度假,为期一周的假期刚刚进行到第五个小时。


“狗东西,你知不知道现在五点钟,你那边才四点钟,你是没睡还没起啊?”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王敏辉语。


果然互骂了几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之后,顾易大喊大叫的声音里混入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徐泽辉。


王敏辉拿着电话的手当即顿在原地,一句话都不反驳了。对面发现了突然的沉默,语气也柔和下来。

“我是说,徐泽辉马上要回国了。”

“……他读完了?”

“对啊,具体什么时候我没听说,反正就看他朋友圈讲肯定拿了证书就要回来了。”

“这样啊……我知道了。”





02

四月份的深山酒店没有雪,也没有绿树,春天到这里的步伐姗姗来迟。淡季的酒店似乎连工作人员都少的可怜,零星地几个散在大厅的角落。


暖气蒸腾得王敏辉昏昏欲睡,但顾易清晨向他宣告的消息像一块巨石,他被牢牢地压着,没办法再次陷入梦乡。


初春白昼没那么长,王敏辉穿过长廊的时候外边还是隐约能看见手指的光线,一推开木头栈道的前门还是冷得可怕。他不禁把手往袖口里缩,狠狠地打了个哆嗦,懊恼没有多穿一件就冲动地跑出来了。


等上山缆车的空隙,王敏辉艰难地把手从口袋里掏出来,翻阅手里里繁杂的朋友圈。也不怪王敏辉,徐泽辉这条朋友圈发的时间又晚,几行字又夹杂在一堆花花绿绿的照片中,很容易就划过去了。再者说王敏辉昨天的红眼航班一落地,就坐了三个小时的大巴到酒店,好不容易熬到进房间之后就实在是坚持不住了,于是倒头就睡。


5:23

王敏辉:你要回来了吗?

6:30

王敏辉:我是说,你这周打算回国是吗?


显然问的时间和内容都不大正确,对面约是深夜的意大利没有任何动静。王敏辉长叹一口气,为自己的唐突后悔。


徐泽辉的朋友圈很简短,只有四个字:

马上回家。


一想到徐泽辉的面庞,王敏辉的心忍不住又颤动起来。十六岁见徐泽辉第一面是在宿舍楼下。王敏辉的学生证落在了门口,好巧不巧报到的徐泽辉给捡到了。可偌大的一个学校五六百个学生,徐泽辉谁也不认识,只能对着一大片窗户喊王敏辉的名字。


窗户里头王敏辉刚刚放下行李,就听见楼下自己名字重复一遍又一遍,赶紧往外一看:楼下已经围了一大圈看热闹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表白呢。王敏辉急了,耳朵红到脸颊,也只能从三楼叫回去:你谁啊!别喊了啊!


徐泽辉抬头,看着王敏辉眉头紧锁的脸,突然鬼使神差地冲他笑了:同学,你学生卡掉啦!

所谓不打不相识,王敏辉当天下午就和这位第一面就让他陷入尴尬境地的新室友大吵一架,又冷战了三天,才勉强恢复了同学关系。


当然,徐泽辉暗恋他了整整七年这件事,王敏辉也知道。


读书都时候他的生活糟糕到无可挽救的地步,每天回到宿舍就是一个人偷偷躲在床上哭。徐泽辉就坐着他旁边给他递餐巾纸,陪他聊天,直到他把所有的不安都吐出来以后沉沉睡去。

王敏辉知道徐泽辉的心,但似乎他总在逃避。学生是最好的借口,他一次又一次地蒙混过关,甚至很混蛋地无数次提起自己喜欢的女孩。


徐泽辉会沉默,但徐泽辉从来没走过。所以得知了徐泽辉和他考上了同一个大学同一个系的时候,王敏辉满心都是逃跑,这下连唯一掩护的战壕都没了。


后来徐泽辉选择出国交换了一年,王敏辉得以喘息。期间徐泽辉也陆陆续续地发消息给他,他看着蓝胖子的头像一个字都打不出,有时候干脆用时差的借口搪塞。可他也知道,只要是他分享过的歌都会出现在徐泽辉的歌单里,只要他在朋友圈讲过的东西徐泽辉总会在不知不觉间同他聊起。


人们都说七年之痒,王敏辉也在想,如果今年自己再把徐泽辉拖下去,他是不是就该放弃了。


本来没准备给自己放假,但这件事突然兜兜转转萦绕心头,七年来没有任何一刻是这样一种感觉叫他不安,好像有什么要发生一样。他只能逃避现实。


起飞前两天,他拖着两箱啤酒大半夜到顾易的出租屋,醉的一塌糊涂一边哭一边骂,骂自己又骂徐泽辉。他先骂自己自私,明明只要开口拒绝徐泽辉就行了,硬是拖了人家七年。然后骂徐泽辉,为什么自己不放弃啊,这七年爱谁不好呢,爱谁不比他好。


顾易按着马上就要发酒疯的王敏辉,偷偷挂掉通话键,斟酌了半天长叹一口气:敏辉啊,你要是能当面和他讲,该有多好啊。


有时王敏辉感觉徐泽辉的爱像一把缀着鲜花的尖刀,哪怕捅进他的胸口,落得个鲜血淋漓,他也会照样觉得刀柄上的玫瑰艳丽漂亮。​


那你到底喜欢不喜欢他啊?

龚子棋曾经睡在他的上铺,听他的苦情故事的时候问。

这一下把问王敏辉愣住了,他想了半天回答:不喜欢是假的,但是我总觉得他值得更好的。


王敏辉不得不承认吊桥效应的灵验,在人生的低谷拉了他一把的人就是拥有让他感到自卑的资本。有人说当一个人真的陷入爱河时,自卑是第一个信号。他此刻不能再认同。


也有时候他在想,爱情到底是怎样一种感觉呢?是有具象的表现的吗?还是说来得和春天一样又短又快呢?


这条河水不知深浅,也不闻湍急。唯一已知的是他迂回曲折了几十次都没说出口的话,被吞没在河底。


他曾经在漫长的学生时代爱过一个女孩,她不突出,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甚至说是特别普通的一个孩子。可就是她回过头目光相接的一刹那,他的心会狂跳起来。他会默默看着她的背影,而后在起哄声中慌忙否认,然后错过。就像每个人人生中的必由之路。


由眼泪填充的青春,就像一场朦胧的幻梦,好得遥不可及,也痛苦得遥不可及。家庭,学校,以及诸如此类,汹涌的信息在他跌跌撞撞长大的途中,向他包裹过来,让人窒息。有人教他学识,有人教他做人,就是没有人告诉他什么是爱。似乎是因为没有人习惯将爱和肯定宣之于口,在一轮又一轮的情绪中他长大成人。创伤一定会愈合,但也一定会留疤。


那是爱吗?的确是爱,但没人告诉他那是。

于是他现在依然是个内里敏感的人,可以对所有人有礼貌,但始终无法真实地交出自己的想法,对于爱格外迟钝。他从来没有遇到过像徐泽辉这样就算不见面,不听不闻,也能爱那么久的人。


他的心就像一扇紧闭的门,猎猎的寒风迫使他落了锁。直到有一天,有个人来敲门,砰砰,砰砰,真诚而掷地有声。


现在他就站在这扇门前,手放在生锈的把手上,开关与否,一念之间。

其实关于爱,他们都一知半解。





03

天色微亮,上山的游客稍微多一些了。一对年轻的情侣气喘吁吁地从山底下爬上来,坐在栈道上看并不美丽的日出。冷风吹过去,发丝飞舞成朦胧的弧度。


王敏辉手里的咖啡已经渐渐变凉了,山顶的咖啡店就他一个,安静地坐在玻璃门后面,像一个待展出的玩偶。


女孩转过头,侧脸上嘴角有一个弯弯的弧度,开心地对着男孩说话。男孩羞涩地帮她把吹乱的头发拨回去,吻了下她的眉心。


而王敏辉已经订好了去意大利的机票,三个小时后起飞,转三次机,十四个小时。





04

大乌龙随着王敏辉没有过问徐泽辉的行程而出现,当快一年间王敏辉第一次主动打电话给徐泽辉时,才得知他人也已经在转机的机场了,买的去日本的票。


“都怪顾易,是不是他又偷偷叛变啊?”

王敏辉讲,对着电话那头是白天的徐泽辉。

“可能吧,你落地了就去我之前租的旅社,讲我的名字就行了,至于后面……你先好好睡一觉吧。”

“嗯,好。”王敏辉深吸一口气,“那我过两天来见你。”


徐泽辉忽然什么都不再说了,王敏辉听着自己的心跳紧张到爆炸,还好徐泽辉又说:“好,见你。”


当夜王敏辉昏昏沉沉到了旅社就瘫倒在床上,徐泽辉也没再发消息过来。恍惚间他又怀疑起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最后抵不过困意先暂时睡去。

他错过了当夜皎洁流芳的异国月亮,倾泻着白色的月光,照亮整个房间。





05

王敏辉醒过来是第二天的下午,他几乎睡了十二个小时,一打开手机就看到徐泽辉一分钟前的未接来电,赶紧回拨过去。


“你到了吗泽辉?”

“嗯……确实到了。”

“那就好。对不起啊,你白跑一趟。”

“敏辉,不要和我道歉。”

“但是真的都怪我!”王敏辉又后悔起来,“我要是昨天不往外跑现在咱俩也不会…这么尴尬了,我真……”

“那敏辉,出来看看好不好。”徐泽辉讲话的声音带着笑意,隔着屏幕传到王敏辉耳畔。


王敏辉怔愣了一下,虽然没听明白徐泽辉的言下之意,还是下意识地推开阳台门走出去。


下午三点时,意大利的阳光正好得怡人。徐泽辉抱着一大束粉色的玫瑰花站在楼下,甚至柔软的花瓣上还沾着露水。他的半个脸都埋在了花朵里,露出的眼睛笑意快溢出来了,一如当年那个在楼下大喊大叫的傻兮兮高中生。


王敏辉!好久不见!

他喊,朝楼上已经在原地不能动弹的王敏辉。


泽辉,好久不见。

王敏辉回答,刹那间眼泪从眼眶中滴落,砸在栽着鲜红色花朵的花盆里,它来年会开得更加旺盛。


高中生已经消失在青春里,但成年的徐泽辉更加不理智,他会连夜转机十二个小时去见王敏辉,只为了冲动。





06

那不勒斯四月的街头,日光比任何到来的一切都要灿烂。香烟,粉色的鲜花,熏香,刚刚出炉的面包,鸣叫的小鸟和铁质的黑色椅子。广场喷泉飞溅起的小水珠,像闪闪发光的幕帘。


刀锋从来不会向着王敏辉的胸膛,被徐泽辉递过来的,只会是玫瑰。



—THE END—





很乱,而且分段很怪,因为上学已经快上疯了。

不知道大家明白我意思吗,写着写着感觉整个故事特别像falling slowly的翻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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