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xike】异教
@Tsing 约稿，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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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ke注意到这座教堂是搬来小镇的第三天，他听着房东煞有介事的介绍后，礼貌地拒绝了他想赚点外快的暗示。在房东的嘲讽和自己的失望在，他第一次打量起了对面的这座教堂。
破败，的确是破败。灰色的墙皮似乎不堪重负，堪堪挂在可怜的墙体上。他走进去时被正中央的石像吸引了视线——并不是耶稣或者玛利亚，应该是个男子，他搜索脑海里的记忆，也没有找到关于这位的。
桌子上课的圣书倒是勾起了他的兴趣，他接连着好几天来这里读这本书，顺便做些祷告。
我祷告的是哪位神呢？
ike无奈地摇摇头，他自己也不清楚。他不知道哪位主能拯救他。
人有多快学会说话，就有多快学会偏见，学会冷漠。ike并不奇怪这里的人不喜欢他，尤其是他被发现常常进出这座教堂，那种厌恶又窥探的眼神随之而来。
镇长告诉他，没有人知道这座教堂和石像的来历，但无人敢去拆除他。有几个醉汉大声嚷嚷过里面供的是个恶魔，当然也没人信，大家也不乐意进去，继而就有现在这个下场了。
恶魔？
想起镇长的话，ike微微皱了皱眉毛。他特地挑在深夜前来，避开那些不善的目光。
“你害怕恶魔？”
突兀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ike下意识地先摇摇头，然后讶异地转过头。
“你是谁？”
“在你面前。”
ike抬起头，面前的石像俨然歪着头冲着他笑。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把他笼罩着自己庞大的影子里。ike感觉好像在梦里和人说话。
“他们不喜欢你吧。”恶魔先生翘起腿注视着ike，饶有趣味地同他聊天。
“是，他们不喜欢我。”ike不可置否，镇上的人的确讨厌他这个故作清高的作家，“不止他们，这座城，这个世界，都是这样的。”
他坦然地告诉面前的人自己所思所想，既然是一场的梦的话，讲出实话又何妨呢。
他是个作家，意味着和文字打交道，而完全沉溺在文字中的代价是看清世界的本质。他逐渐厌恶起这个肮脏的世界，可旁人只当他是傲慢。
他何曾几时也想过能一并站在山顶看日出，只是那些疏离和冷漠让他一次又一次失望。
有些孩子，注定就是在夜晚，在月光里出生的。
“哦——这样。”vox的声音有些戏谑的意味，ike刚刚有些愤慨地想反驳，就听见vox接着说，“那或许，你本来就不属于这里呢？”
“什么？”ike不解，不等他做出反应，颈间突然的一凉让他下意识发颤，抬眼胸口贴身的十字架已经在vox手中把玩。
“你……”
“你很有趣。”这次的语气很真诚，“我很喜欢你。每个月圆之夜我会回到人间，你会来的。”
肯定的句式让ike有些不适，但他也无法反驳。恍神间vox已经变回了沉默的石像，第一缕阳光打下来，ike才惊觉几句话的功夫，竟然已经过了一整夜。
胸口的空空荡荡提醒他这并不是一场梦，走出教堂投来的异样目光，才让他有了回到人间的实感。
他的脑后在微微发热，他知道这种感觉叫做冲动。ike灵魂深处的一些东西仿佛被叫醒了，闪动着危险的火光。
他冷静地推了推眼镜，心中计算起下一个月圆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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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闻起源于一个醉汉，他惊恐地告诉家人他前夜所见的可怕一幕：
他看见那个作家在倾洒的月光中爬上石像的台阶，踮起脚尖去亲吻神像的嘴唇。而那尊诡异的神像一时之间仿佛活了过来，眼珠爬上红色，眼尾蔓延出色彩，诡谲的红色花朵在脚底盛开。
一开始人们都以为这只是醉汉的疯话，可怀疑的种子生根发芽的速度绝不亚于流言的传播。ike的一举一动都开始让他们紧张，他们逐渐又孤立起这位外来者。
“我明白。”ike对着圣书说，“不是第一次了，我早猜到了，他们害怕我。”
他的低声呢喃被风窃听了去，他渴求vox能听见他的倾诉。他知道今天不是月圆之夜，那位恶魔不会出现在他的身后。
“不要害怕。”恍然间他听见了不可思议的回应，“去做好准备吧，下一个月圆之夜，我会带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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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呢。
ike不解，他从花店回到家门口时，房子已经被破坏地不堪一击。疯狂的人们把他的房子弄得遍体鳞伤，一点可以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他沉默着走进去，挑出逃过一劫的箱子，换上崭新的衣服，对着镜子碎片做最后的整理。
临近夜晚，人们却不敢靠近他。异教徒让他们那么恐惧，仿似会进行永世不可灭的诅咒一样。
ike走进教堂，vox还是用那种似怜悯一般的眼神一动不动。
天上的月亮霎时间变得通红，投影在教堂彩色的玻璃窗上，碎裂在青砖石的地上，就像四溅的血液。
人们被吓坏了，赶忙点起火把要烧了这教堂和作家。也不知为何，这座潮湿的小镇竟然这么容易地燃起了大火，瞬间包围了教堂。
ike手里抱着明黄色的向日葵，包装纸被潮湿的天气濡湿了，无力地粘在花梗上。他轻轻地把花束放在十字架前面，指头叩了叩石碑。一夜之间藤蔓植物弯弯绕绕覆盖了摊开的书页，像某种生物的触手紧紧抓住了猎物，他徒劳地扒开了一小块，也只能放弃。
他的浅色面纱上缀着泛蓝光的海水珍珠，无人的雷雨之夜里格外显眼。羊绒大衣几乎让他隐没在黑夜里，只有转身时扬起的衣角，里边露出明亮的蓝色内衬。
身后的人群嘶吼着尖叫着，滚烫的火舌在漆黑的夜幕中冲向天空。他们恐惧，他们企图用火焰消灭未曾谋面的东西。
ike垂眼注视跳动的字符，跪坐在教堂中央，头顶的石像缓缓移动手臂，把手掌放在他虔诚的教徒头顶。ike报之以指尖的一吻，眼睛里闪动着火光，温度越演越烈。
vox满意地倾下身子，这意味着遥远的神放弃了高贵的姿态，与渺小的人一同坠入火光中。
烟雾缭绕的废墟中，什么也没留下，无论是石像还是应该存在的一具尸体，只有一只小小的十字架留在灰烬中，布满了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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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ike再没有在小镇上出现过，人们都说他疯了，也有人说在夜半时分的破教堂见过他祈祷的样子，身后跟着个红色的恶魔影子。
无人提及那个火花迸发的夜晚，仿佛做了一场可怕的梦，没有人记得任何细节，不约而同地闭口不谈。那位作家和他所有的文字，通通化成了灰烬消失殆尽。
废墟中的石像消失了，连带着摊开在某一页的圣书。
是恶魔蛊惑了天真的信徒，还是异教徒抓住了恶魔的尾巴，就再无人知晓。
—THE END—
约稿小窗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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